当何小默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到前台的小姑娘放下包准备开始工作。摆放在桌上的蝴蝶兰已经有人浇过了水,精心打理过的花枝和昨天并无二致,所有这些都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一边想着一边穿过走廊,办公室里的椅子四散着沉默以对,让人看出昨晚是个仓促而又忙碌的夜晚。挥去这些念头的何小默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将身体安置在上面,打开电脑准备笑脸迎接新的一天。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走进了办公室,冷清的椅子们也开始热闹起来,滑来滑去,时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仿佛宣告着自己的主权。咕噜噜的倒水声夹杂着咖啡豆研磨的声音从茶水间飘过来,每一天就这样在既定的习惯中展开。这些熟悉的事物慢慢地治愈着那些因为节假日而变得分外孤独的人。
时间在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悄然溜过,一晃就到了午饭时间,微波炉的提示音将沉浸在工作状态中的何小默唤醒。她摸了摸酸液分泌过多的胃,才想起今天早上忘记吃早餐,肚子这会儿已经发出了严重的抗议。还是老样子打开LYNC找到小优,约她一起解决午餐。午休时间可以算是何小默最喜欢的时段之一,因为小优总会带来各种各样公司内部的八卦消息给她,她也乐得听到这些来缓解工作中的压力。小优在项目部,不同部门的两个人因为年龄相仿且同一时间入职,自然相识。经常搭伴一起吃饭,一来二去就熟稔起来。聊的都是一些轻松话题,这样的相处模式让两个人分外轻松,不必在意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下了电梯才发现早上的太阳已经隐去,天空慢慢开始阴沉了下来。小优一边挽着何小默的胳膊一边问道,你知不知道公司今天下午有临时会议;不知道,早上事儿太多没来得及看通知呢;何小默一边回答着她一边纳闷,会有什么事情了,例会都是在早上。和我们公司合作的甲方之一有负责人下午要过来专门跟进你们组的那个项目,算是一个交流会;哦,那确实需要了解一下情况,何小默肯定地说。到了快餐店门口,进门抬头瞄了一眼,常坐的位置已经有了人,两人就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吃饭。几分钟过去,饭快要吃完了,小优吸了一口杯中的奶茶,梗着脖子盯着何小默,像是下定决心要说出什么一样。考虑到昨天是情人节,小优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说道,昨天你下班好早哦,原本打算约你一起逛街的,谁知道你那么早就溜了,害我扑了一场空;恩,昨天和朋友约了一起吃饭的,所以就提前走了;男的女的呀?小优一边笑着一边又拿起手中的奶茶大大的吸了一口。何小默头疼地笑着说,你要失望了呢。随后两人就后续的部分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出了快餐店的门,等了十几秒的红绿灯,目光从这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外的人身上,说着笑着上了电梯。进了办公室之后她们就要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回各自的部门了,当到达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小优向左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说道,顺便说一句哦,今天来的负责人可是我的老同学哦~没等何小默反应过来,小优就已经转过拐角不见了踪影,只有那声意味深长的笑像是在回应着她。回到座位上的何小默看完会议通知之后就打算趴到桌上小睡一会儿,消沉的意志似乎能够促进睡眠一样,让身心俱疲的她找到了暂时休憩的港湾......
精神饱满的何小默和组里各位同事”全副武装“地一起进了会议室,看来很多人都不清楚这个项目负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反而何小默或许因为小优的缘故,并没有特别紧张的感觉,猜想着这个项目负责人应该和她们年龄相仿,不会有太多那种上位者的压迫,性格怎样,好不好沟通之类。IT部门的同事已经将投影仪准备好,何小默顺着左手第四个位置坐了下来,这样居中的位置既不会离汇报者太远也不会离领导太近。那几个摆了茶水果盘的位置,早就有人坐在那里,等到参会人员全部到齐之后,就关灯开始会议。何小默没敢往那个方向仔细看,只是假装随意的瞄了几眼,光线昏暗也没有看清楚究竟这位同学长什么样子。会议室里除了汇报者的声音之外静悄悄地,只有投影仪那里一片光亮,前排的同事和何小默一样扭着头盯着投射的影像,认真地听着项目进度和具体的工作介绍。汇报者时不时地将目光转向领导所在的位置,好像能从黑暗中捕捉到他们脸上的风雨阴晴。终于等到汇报完毕,开了灯之后,何小默才注意到那位小优的“老同学”。
与其说是“老同学”,这未免也太老了吧?何小默心里这样嘀咕着。戴着旧式的大大的黑色粗框眼镜,稀疏的胡茬有意无意地宣示着主人已经好几天没有打理它们了。完全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怎么会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项目负责人呢。带着这样的疑问何小默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这个以项目介绍为主的会议,不知道会将参与者接下来的三个月变成一场艰苦的旅行还是愉快的征程,每个人都不知道。
开完会后何小默就收到了小优的信息,问她要不要和她还有她的单身“老同学”下班一起吃个饭,还特别注明她这个老同学目前“单身”,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以往何小默对于这种邀约总会拒绝,因为她还有些许期待和希望,而现在就算她拒绝也没有了特别的借口。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思做晚饭,这会正好有人请客就去蹭一顿再说,至于其他的事情暂且假装不知道就好了。约好在停车场碰面之后,何小默随身带了一把雨伞就打卡下楼了,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走出办公楼看到很多人都被这场雨挡在了大厅里,外面公交站台挤满了人,道路上一排排的车灯隔着雨幕的散发出昏暗的光,偶尔几声短促的鸣笛夹杂着行人的抱怨声四处散开。地面停车场在办公楼的东北侧,何小默撑开雨伞穿过人流用了不到两分钟就到了目的地,一眼就看到小优在向她招手,想必她的“老同学”已经在车里了。收好雨伞之后钻进后座的何小默就被副驾上的小优介绍给了她的“老同学”,换来的是她的“老同学”淡淡的一句“你好,我叫徐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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